1999年5月30日星期日

吴义龙:“六四”十年记

在浙江杭州西南一隅有一座大院为杭州市遣送站,4月29日起吴义龙在这里监视居住。我每日去看他,隔着围墙,立在土丘上。如此一月有余,吴义龙将囚中所感与“六四”感怀拟成诗文。

囚中作
  之一

日月阴晴看,
铁窗奈若何。
一歌动九野,
万古两荆柯。
誓日犹夏志,
托体报陵阿。
不堪妻泣语,
隔阻交如歌。

注:誓日:夏朝时,百姓苦不堪言,咒统治者曰:“你这个可恶的太阳啊,我愿与你同归于尽”。

隔阻:囚室与妻所立之处隔一堵高墙。

囚中作
  之二

春风锁不住,
窈窕袭人来。
最是西窗月,
可怜难释怀。

囚中作
  之三

在囚中的日子里,
我突然为北洋军政府惋惜起来,
如果他动用的不是军警、水龙头,
而是坦克、装甲车、子母弹,
也不仅仅逮捕几个算是,
而是成百上千的屠杀,
这个卑劣的政府就可能不会在1927年灭亡,
而可以长存至少10年
——八九距今无疑整整10年。

最近一段日子,
中国人再一次激发起对生命的热爱,
要求惩治凶手的呼声从各个角落发出,
科索沃这个远离中国版图的地方,
成为每个人心里的焦点,
但我却疑惑,
别国政府在战火纷飞的危地,
撤走本国的侨民,
是谁丢弃我们的同胞,
而使他们成为专制的挡箭牌?
我看见,
10年前挥舞同胞者的身影,
正在和平请愿的人群中渐渐决定了三位同胞的死难。

我把广场上和平公民的鲜血的洗净、凶手的惩治,
我把中国公民可以自由而亲切地谈论赵紫阳、方励之、严家其、王丹视作中国的新生,
而我正期待着它的到来,
否则,
在凶手侧卧我们身边的时候,
我只能相信,
我们对10年前的纪念,
只是某些好心人在纪念着老大帝国。

呜乎哀哉,
“六四”死难者!

吴义龙

1999年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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